【相思煢煢】與【彎月如鉤】

相 思 煢 煢

（牧師的第十五封情書）

記錄者：王菲馡姊妹

2013.10.10

美麗的妻：

　　我深愛著妳，也愛著我們的屬靈兒女們；然而，叫我「動心動情」的人兒，只有妳一個。妳是我禁食禱告四十日才求得的佳偶；是尋找千百度，方能巧遇的一奇女子。

　　論美貌，妳使皎月躲進雲裡；論智慧，遠在眾人之上；論才情，可振筆疾書；論才藝，能舞影如雲；論愛情，舉世無雙；論順服，始終敬畏上帝。

　　一直不敢在妳面前有一絲含糊，因為用男人肋骨創造女人的造物主立妳作我的「守望者」。祂豈只是把我的頭髮交由妳打理，祂實在讓妳遍體長滿眼睛，牢牢地盯著我的「一言一行」。

　　妳眼光中散發出無限愛意，叫我心甘情願任憑妳檢視。人說：「在偉大男人背後，總有一雙溫柔的手。」我說：「在末後首位使徒的背後，是妻子千百道愛的眼神。」

　　世間怨偶何其多，他們連「互看一眼」都覺多餘。而我，鎮日裡被擁抱在妳眾多的眼神中，深覺幸福安全。一個男子，得著妻子雙眸終身的愛顧，可稱「不枉此生」。

　　從這個角度來計算，我一生從賢妻所得的「關愛眼神」，是一般丈夫的千百倍。故此，怎能說我只存活了七十一年？因為有妳，我活過上萬年。思及此，很想親吻一下妳的額頭，以答謝妳給我的「千古不遇」之恩情。

　　妳我之間有情，也有恩。是一世夫妻，萬世恩情；使我們的夫妻生活如同是佳人懷抱豎琴。妳的每一次情，每一回恩，都透過妳的纖纖玉手的輕撫，觸動我的琴弦；讓我從心靈深處對妳哼唱著「愛情神曲」。

　　自我倆相遇之日始，一直哼唱到現今。發現它停不了，是因妳切切期待，也因我是以生命來愛妳。這首愛情神曲，似曠野奇葩，乃古今絕唱。

　　猶記，未明妳的心意之前，一個夜裡，在勒不住的「戀慕之情」之趨使下，滿懷期盼的給妳送去一盤教會招待的水果。被輕聲拒絕後，竟讓我輾轉反側一宿。想到遭拒絕的種種可能因由，我的琴弦也隨之變奏出各種不同的曲調。

　　曲調忽喜忽哀，時而像高山，時而如低谷。愛主愛到心碎腸斷的我，一整夜放不下妳。美人的心思真難捉摸；明明感應到妳的情，但妳的面容竟如一池吹不皺的止水。看似有情，又似無情，瞧似有意，又像無意。不和我說話，不看我一眼，還刻意躲著我。佳人含蓄至此，真令人費思量，最叫人刻骨銘心。

　　好長的一夜，讓我備嚐各種相思滋味。思念之情，似脫繮的野馬，管不住它。不過，也從此肯定主定將妳許給了我，否則，我不會如此為卿胡思亂想，神魂顛倒；為情痛苦，這麼苦不堪言。

　　若問「情」始於何時？只能說，緣深緣淺，決定在剎那間；心有所屬，生成於一轉念。情來自何方？歸向何處？是隱藏的奧秘，由不得人；一如風從哪裡來？要轉去哪裡？沒人知道。聰明的妳說，一切是預定。

　　整理「拒絕」背後的原因，一想：是女性的矜持，是遮掩害羞的故作姿態；二想：是對我動情的不知所措。擁抱這樣的想法，頓感走出了幽谷。

　　婚後，向妳談起那一夜的心情，方知妳也飽受煎熬折騰，難過一夜。原來，對我「獨有情鍾」的妳，本打算尋我印證聖靈給的感動，只是遲疑著不敢出來。一是害怕相隨的兩個同伴們看出端倪；二是我曾表示想與前妻破鏡重圓，因而，感情把你拉向我，理智讓你將我推開。（那夜，我們一行四人住在台南，第二天，在某教會一起服事。）

　　我送去水果時，也因著同樣的緣由，遭妳婉言相拒。妳說：「牧師不用了，我已刷過牙。那麼晚了，我不再吃東西了。」就這樣，三言兩語隔開我二人；叫我倆欲語不能，欲言還羞，欲進還退，欲前又止。那尷尬的一夜，那多情多思的一宿，妳受的折磨更多，給的愛更深。真是深閨情無從訴，女兒家口難開。

　　回想我們的婚姻生活像是在坐特快車旅遊，二十一年的相伴，沿途美景盡收。上帝行事，一句話就成。蒙祂賜福的婚姻，滿室馨香，且是香氣四溢。

　　1987年6月分，受邀至妳的母會證道，我倆在那裡初識。 　　7月6日，在高雄某教會主領「受聖靈的洗」，之後，妳領受了靈歌的恩賜，唱了半個多小時；因著此事，叫我在眾人中認出妳的特別。自此，妳在我心上。 　　9月10日，在禱告中，妳發現自己能明白天父的心意，也知終身之事。 　　之後，拒受水果的一波三折，令妳我百般無奈過。 　　10月20日，晚上十點多，為家母安排相親一事，託詞請妳為我相關「個人、家庭、服事」之事代禱。情急之下，妳說溜了嘴。從電話那頭傳來一句「你叫人家怎麼禱告」；只消這「人家」二字，心事全露。我一聽了然，也得了印證。這是在聖靈感動下，成就的一通「情定終身」的電話。 　　是夜，心跳如小鹿在奔跑般的寫了封337個字的「定情信」給我深愛的妳。紙短情長，每一個字都是情深不知處。妳的芳名，寫錯了兩個字。瞧呀！為妳失魂成這樣。 　　10月21日，妳收到我在世時給的唯一一封情書。 　　次日，22日主日服事結束後，搭夜車從台北南下去找妳。 　　23日清晨六點多，一夕成為情人的妳我在晨曦下相見。一席真情告白，身著運動衫的妳和身著便服的我，於當日下午三點多，在法院公證結婚了。 　　公證後，贈妳一朵紅玫瑰；它意味著我二人是彼此的唯一，且是合而為一；也意味著妳永遠是我唯一的新娘。 　　11月的感恩節，補行訂婚儀式。 　　12月25日公定的聖誕節，舉行結婚公開聖禮。在妳厚愛的堅持下，我是新郎，又是證婚人；自證是真心實意娶妳為妻。身上的禮服，是妳贈送的全套白色西裝。妳說，「白色」代表我對主的全然委身，全人獻上，是 神賜給我的顏色。

　　上帝安排的婚姻，怎麼初，怎麼終。婚姻之開始，心情起伏的摸索了四個月，結果是驚喜又快速；在世婚姻走向結局，也嘔心瀝血的奮鬥了四個月，過程是淒美又迅速。

　　2008年3月起，我因胸背劇痛，無法成眠；但仍強忍劇痛，於5月間，帶領主內眾肢體前往以色列受造就。 　　6月17日，因咳血住進高雄醫學院。 　　6月24日早上，檢診結果確定我罹患肺癌末期，癌細胞已嚴重侵蝕四根肋骨。 　　7月4日，我二人北上，住進台北教會宿舍作調養。其間，因病情轉劇，住進醫院兩次，時間一長一短。 　　進入9月，身體的衰退益形明顯。 　　9月20日中午，長久以來因病無法入眠的我，終因精神耗弱而入睡了。是日夜裡，即急診的前一晚，昏睡中的我，呼吸變為困難。有同工看到異象：一隻“生命的沙漏”已流盡，但在妳及在場肢體們迫切的代求下，沙子「回流」了一些。 　　21日下午，我陷入昏迷，心跳近乎衰竭；血壓過低，膿痰咳不出，氣喘劇烈，略有發燒。我被送醫急診，護士抽出的痰，又多又膿，而且是黃綠色；可想而知，肺部不只有癌末的問題，還有嚴重的感染。若不即時治療，熬不過是夜。 　　10月11日上午，「咳血」異常嚴重，滿口腔都是血。除此，嘔吐出來的食物皆呈現「未消化狀」，顯示胃腸已無蠕動功能；主治醫師決定只以注射營養針來維持生命跡象。 　　10月12日的主日，出現令人駭然的情況：我的血壓直往下降，這表示「敗血症休克」已造成「多重器官衰竭」。醫師解釋說，一個器官衰竭，死亡率是百分之二十，五個器官衰竭，死亡率百分之百。當日下午，鼻子、手腳均出現自發性的「皮下出血」；原因是血小板過低，導致凝血功能差。 　　到了晚上，臉上的紅斑塊增多，背部的皮下出血嚴重，黃膽現象加重，肌膚顏色幾近咖啡色。沒有想到身體會朽壞到這種程度，走這條「自我犧牲」的十字架血路，竟是這般異常艱辛困難。 　　最後一日，10月13日禮拜一，血壓下降快速，病情已失控；因此，除了施打抗生素和使用呼吸器外；其餘醫療措施皆被撤去，只等心跳自然停止。皮下出血處加多，滿口是暗紅色的積血，引流出來的胃液和尿液也含著血液，膚色較前一日灰暗。為了能留住「生命氣息」至最後一刻，護士將床頭降低，並且逐時調整，以利血液回流至心臟。我只剩一絲氣息及快走到盡頭的心跳了。 　　這最後的一日，七十一歲的我，雖如「閃著餘光」的灰燼；然而，不顧外表的難堪，透過見異象同工的轉述，對妳和圍在病床前的肢體再三叮嚀。順服主服事祂到底，讓我的信心達到「超越巔峰」之境。我的靈從早上九點多工作至斷氣之前。心跳停止的時間，是下午四點二十九分。 　　人生的最後二十二日，是在加護病房中度過，天父引領我至「極卑微的地步」，以超乎人能想像的方式來焠煉我。自耶利哥曠野山洞禁食禱告四十日後，我按主的啟示服事祂二十二年。 　　一年抵一日，從死亡邊緣搶回的最後二十二天是我對主「忠心服事」的賞賜；也是異象中「回流砂」所顯示的日子。這些極其可貴的日子，是上帝賜的「特別恩典」；為了使我二人有「最後的相守」，使眾肢體能得著最後的贈言與勸勉。

　　在重病來磨的日子裡，相愛相知更深，情比石更堅，亦比血更濃。這片楓葉，在妳眼前飄落；最後一口氣，受安慰在妳的淚水中，我心滿意足了。在愛情的路上，我是第一幸運兒，堪稱滿載而歸。

　　在病床前，妳一首接一首的為我唱著詩歌，又拉住我的手，哀戚的細訴二十一年的情感。我也難過，也難割捨妳的深情。妳屬我，我也屬妳；一直以來，不忍須臾相離，何忍長期相別？更何忍讓過往的鰜鰈情深只留回憶？

　　不過，最後我還是選擇遵從天父的旨意，相信天父的安排是最好的結局；因主的意念高過人的意念，祂的道路高過人的道路。丈夫是妻子的頭，在「關鍵時刻」就不可為情所困，必須作出明智的抉擇。為了未來更美的相聚，我勢必得先走一步。

　　一向敬畏上帝的妳，固然不敢埋怨，但也請別生我的氣；我忍痛與妳訣別，乃是為了順服 神，我心如明月皎皎，我情似玉石姣姣。知我者，不是惟獨妳嗎？

　　（註：皎皎，光明之意。姣姣，美好之意。）

　　縱然妳我情難捨，意難分；還是想提兩處經文及說個寓言故事給妳聽。

　　詩篇一：1~3說：「這人有福；不從惡人的計謀，不站罪人的道路，不坐輕蔑別人之人(the scornful)的座位。他只喜愛耶和華的律法，並晝夜思想祂的律法。他像一棵樹，栽在溪水旁，按時結果子，葉子也不枯乾；凡他所作的，盡都順利。」所以，主的兒女是祂栽種於水邊的一棵樹。

　　傳道書三：2說：「生有時，死有時；栽種有時，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。」這節經文，指的就是人在世的年日在主的手中。樹既長成，就要被遷移至光明之境。祂定了時間表，人只當順服和感恩。凡事的「時機」，只有充滿大智大愛的主知道。

　　想說的故事是這樣：園丁來至高大的蘋果樹下察看；見樹上結實纍纍，但生果居多，半熟者有幾個，熟者有一。熟者全紅，圓潤光鮮，香氣數步外可聞。園丁伸手去摘時，全紅蘋果說：「再等幾日，因已與同伴相約，與她不離不棄。」與全紅蘋果相近的那一顆幾近可採收，只是還差些時日。

　　同伴央求說：「請寬限幾日，我和他情感甚篤，不願分隔兩處。」園丁解釋說：「未熟者，食如棉絮；過熟者，如嚼沙爛，不堪食用。八、九分熟者，甘甜鬆脆，乃收藏的最佳時刻。一個先摘，另一個稍後再摘，兩個都保全了。」

　　我是那顆先被帶走的蘋果。為了妳我能擁有上帝要求的「完全」，不得不如此呀！天上樣樣好，只是少了妳。那首「彎月如鉤」的小詩，深慰我心。我亦藉詩遣懷，贈卿一首「相思煢煢」。

相 思 煢 煢

西山有情西山瘦， 東山有情東水消；

人因有情人成癡， 天因有情天已老。

深情款款不曾減， 相思煢煢何時了；

一日三盼靈裡見， 執手問卿可安好？

（註：煢字，音穹。煢煢二字，乃孤單之意。相思煢煢，意指思念對方不得見而深感孤單。）

　　末了的話，託妳轉告屬靈兒女們。我的最後一天，是生命臻於完美與成熟之日，是信心超越顛峰之時，是被主收取的時間，是金蘋果置入銀網子裡的最美時刻。故此，那一天，一一對病床前的肢體們所作的囑咐，恰似銀網子裡的金蘋果。

　　甘願領受的人，一生受用無窮。此外，用盡最後一口氣，留給全體系的那一句「孩子們！但願我的犧牲換來你們的成長，你們要剛強！」之遺言，更要反覆思想並自我鞭策，好使我得著安慰，好讓懂得努力者穩定地走在榮耀的道路上。

　　箴言二十五：11，一句話說得合宜，就如金蘋果在銀網子裡。

妳的至愛

虹恩上

2013.10.10

彎 月 如 鉤

（師母的第六封情書）

記錄者：王菲馡

2013.08.09

良人：

　　在您鬆開我的手的剎那，驚覺天崩地裂。丈夫是妻子的天；許諾以生命愛我的天，竟忍心讓我識離別。只消一句「願我的犧牲，換來你們的剛強。」就把“天”才能扛得起的「重責大任」加在我的肩上。從此，天地變色，人生一再變調。或哭或笑，都身不由己。

　　在您生前，我一直費力地去揣摩「為人師母」的角色，於您走後，還得加緊腳步在追憶裡用心地去效法您的一切。一根蠟燭，兩頭燒，也兩頭燭淚涔涔；怪不得，我的淚水比別人多。四年多以來，走過的每一個日子，晴雨並存；沒有一天，放晴到底。牧師丈夫，您指定的功課好沉重，拋下的難題以筐計。

　　有一段頗長的日子，環境中充滿極大的艱難；得獨自承受，感孤掌難鳴，嘆進退失據。那時，眼裡只見滿天霜，耳裡只聞烏鴉啼。

　　一想起那些時日的困頓，就不想理會您。我靠著這分懊惱，削弱思念之痛和相思之苦，這種因情而生的憋氣給了我一口氣，支撐我活到現在。抓住它們，還能繼續活下去，直到見主面。不然，有更妙的法子嗎？若是有，請教教我吧！

　　它們是在溺斃前，僅能攀住的一根浮木，能減輕一丁點的痛，能把欲隨您而去的魂魄留住。目前的我，有了它們，才不至因思念太痛而腸斷氣竭。

　　為您，心中有四痛。一痛，痛您受踐踏之辱；二痛，痛您歷重病臥床之苦；三痛，痛您高遠志向人不知；四痛，痛我倆恩愛夫妻各一方。

　　天呀！情感的出路在哪裡？怨您離我而去，氣您，確實給了一分反作用力，使我雖因相思成疾，卻不至病入膏肓。

　　但加給我的則是另一種形式的痛；因為窮一生之力來愛您都嫌不夠，我何忍怨您；因此，那股偶發的怨懟，也增生「自責之痛」。

　　良人怎樣愛主愛到腸斷心碎，我待您也是這般。此外，對您，還懷有滿腔的感謝。一謝，在基督裡，您用福音生下了我；二謝，您盡心盡力拉拔我長大，三謝，您不嫌棄我這個早產兒，帶在身邊同做聖工；四謝，您愛我疼我護我知我。

　　過去在您身旁打轉，天天快樂又新奇。而今，偶而賭氣，和您胡攪蠻纏，只是因為我想您。每當忍不住陷入沉思，很深的虧欠感就如浪湧現。我的成長緩慢，離基督的身量還差一大截，我的英雄竟然殞落。如今，知所醒悟，戮力聖工，但深感為時已晚；因已失去當面回報的機會。

　　百思之後，終於找到解答。您太美好，成了我人生的全部；以至於我是透過您來認識主，自然，這分「認識」充滿了對您的依戀；充滿了討您喜悅我就喜悅，如此這般對您的戀慕；沉浸在幸福與喜悅中，始終陶醉在新婚蜜月的甜蜜幸福中，天塌下來也會笑；溶浸在甜蜜愛情中的小女人，天涯海角有至愛的良人相伴，當然長不快了。是您洞悉問題的癥結點，才會急流勇退，抽身而去嗎？

　　我深知這不是您的原意，而是 神的定旨定意，而您對主至死忠心，不留一點自己，一切完全交託在主手中。當您知 神的旨意是――您必須離去，於是為了我們的成長，您含淚而別。之後，在天上下指導棋，依然是我們的牧師，依然陪我們成長。

　　美好的童年有助人發展出健全的人格；在健全人格的奠基下，信心的成長才穩定。為了這層原因，您情願如父般背負我們的重擔，直至被壓傷，成了犧牲祭。給我們留下童言童語童歡的童年記憶，您真真實實地付上血淚的代價。

　　眼看著您為 神的國度受盡羞辱、逼迫、誹謗、誣衊、拆毀和踐踏，我真是心如刀割，令我萬般心痛和不捨，因此除了全部的愛情之外，我把完全的母愛全給了您，我竭力「為母則強」地保護著您，唯恐您受半點委屈，我忍不住把您當我的心肝寶貝來疼愛呵護。

　　回想起來，二十一年的結褵，一切彷彿在夢中，怎麼會這樣呢？只因您太俊美，只因我太癡、太戀慕您；只因 神所賜的愛情太夢幻、太迷人、太浪漫、太堅貞、太淒美、太奇妙、太傳奇、太美好、太幸福、太令人陶醉和無法抗拒；只因 神發動了我的感情，讓我愛您愛到刻骨銘心、粉身碎骨直到永遠。

　　認知裡，您是我所至愛的牧師、父親、丈夫、上司、兄長、良師益友，在我心目中您是屬靈的巨人，是與 神相通震撼這世代的神人，是 神所膏立的末世首位使徒；但是，過半的時間，我是視您為懷中的嬰孩，圖您幸福，為您，我甚麼事情都樂意去做，盡情盡性挑起母親一職。

　　再回想，您是捍衛真道義無反顧無人能敵的使徒，但您竟然能細緻到在您我的愛情中扮演襁褓中的小嬰兒，以單純無邪的眼神與可愛的笑靨作回應。我講月亮星星的故事，您輕啟雙脣，調皮的數著我的睫毛。這樣唯美的互動，令時空停住，叫流水歌唱，讓沙漠花開，使倦鳥歸巢。

　　您這個屬靈巨人，能將各樣角色揮灑得淋漓盡緻，是因有基督新婦的心腸和細緻柔美的感性。在 神所賜給我倆的愛情中，為接受我對您的至情愛，您刻意將自己變小。喔！您總是這般善解人意到令我為您心碎！

　　因知我意的良人，您明白我之所以呵護您若幼兒，是心痛捍衛上帝之道的使徒遭人排擠與誣衊。我給的是母愛加上妻子的愛，純淨像水晶，是無條件的愛。您給的是從 神而來完全的愛，鮮活如生命，瑰麗似楓紅。

　　記得1994年在舊金山，當時我必須攙扶一位失明的長者過馬路，您就像平常那樣從旁挽著我的手臂。途中經過一個很窄之處，只容二人並肩走過，您非常本能地不肯放下我的手，三人硬是一起擠了過去。那次的經歷，雖只有數秒鐘，但對我卻是永恆。

　　每回想起，都覺得好奇妙好甘甜。那一瞬間，因是出於本能之直覺反應，您無暇思索、毫無隱藏地流露出您對我形影不離、一刻都分不開、如膠似漆的愛，在任何情況之下，您都會很本能地緊緊握住我的手不放。

　　這由直覺反應所發出的瞬間愛情誓言，永是我珍藏心中的甜蜜、篤定、確據和竊喜！如今回想起來都會讓我含淚微笑！讓我永遠思念和感恩，有夫如此，夫復何求！天長地久我倆相屬！海枯石爛此情不渝！

　　思想起您，總有萬般情緒，時而喜，時而苦，時而悔。念及您，總有萬般心境，時而晴，時而雨，時而風。江河皆入海，海卻不滿；思念之情，一樣無窮無盡。您贈一片「紅色楓葉」，以回應我的思念，我回報「一枝梅」。

　　（註：古時，逺人送來梅花一枝，是表示相思之意。）

　　海可枯，石可爛，物可換，星可移；唯獨情不老。你去之夜，月不滿；故而，在我的詞彙中，已無“月圓”二字。信手寫得小詩一首，盼君懂我。

彎月如鉤

深情藏， 難在起頭；

靈風動， 玉器成偶。

恨別離， 苦在年秋；

盼來歸， 燕子小樓。

葉葉葉， 楓紅依舊；

君之辱， 痛心疾首。

夜夜夜， 彎月如鉤；

君之美， 思念無休。

　　註1：玉字，有美好潔白之意。玉器一詞，指美器。

　　註2：玉器成偶一句，比喻我二人結為連理，同做聖工。

　　註3：苦在年秋一句，意指每年秋至，都備嚐痛苦滋味；因您在深秋去了。

　　註4：盼來歸，燕子小樓。此二句是說，在燕子經過我居住的小樓的日子裡，總不禁叫我企盼有一日您能再回來。

妻妻上

2013.08.09